按編:本文為臺灣花園城市發展協會 范道莊理事長,關於光復新村文化景觀價值意義當中,國際上所提到與環境教育相關的重要會議當中,提到1972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UN Conference on the Human and Environment)中發表之「人類宣言」,促使人促使人類注意環境的問題,開始了環境教育的關切與研究。重視環境教育將是未來成為世界公民必備的通識,也是國際共同負擔的責任之一((1992年地球高峰會(Earth Summit)提出了二十一世紀議程(Agenda 21))。
本篇則是范道莊理事長長年生活居住在光復新村與自然互動的自然書寫,特別收錄在本期光復新村文化景觀雙月刊當中,讓大家共同守護光復新村重要的自然資源。
村居歲月的自然筆記
光復新村鳥瞰景/趙令級 攝
一條蛇,倏的滑過眼前倉皇鑽進路旁草叢。幾分鐘前才聊到,小時後村子裡的孩子幾乎都有和蛇正面相遇的經驗,大夥兒是既敬畏又好奇但最怕遭到蛇吻。談著談著,怎麼眼前就出現了這麼一條蛇!難道是聽到了我們的呼喚?
繼續往前走,一隻蟾蜍呆呆的僵在路中央。原來蛇是看到了蟾蜍,準備飽餐一頓,還可能已匍匐在地,屏氣凝神了一段時間,就等著奮力一撲享受佳餚。沒想到我們趨近的腳步聲,壞了它的盤算。窸窸窣窣,那蛇不甘心的又從草叢竄出,扭成S型的身軀,這會兒溜進了鄰居家的院子,而蟾蜍則回過神來,噗通噗通著急的跳走。
知道家裡進了蛇,鄰居拿著捕蛇器四處探尋。不久,蛇就被夾子箝住了頸部,身子仍不停扭動想要掙脫。啾-啾-啾,這時天空傳來熟悉的大冠鷲叫聲。村子附近群山環繞,只要天氣晴朗常可見大冠鷲盤旋天際。只是,這回大冠鷲的叫聲清晰的如在耳際。抬頭看,只見兩個黑點朝我們直撲而來,還沒會意過來那是大冠鷲的身影,咻的一下,俯衝過來的大鳥從我們頭頂掠過。
從來不曾如此近距離看過大冠鷲!我們驚喜的討論著,不經意回過頭看到原本掙扎不屈的蛇,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恍然明白,原來以蛇為主食又名「蛇雕」的大冠鷲,發現了蛇的蹤跡。當它由高高的天上俯衝而下,卻發現另有”人”捷足先登,搶佔了美食,只好振翅而去。
這是去年夏天午後發生的場景,至今仍津津樂道。因為親眼目睹了教科書上的食物鏈,而自己有幸參與一場大自然的律動。那樣的真實體驗讓人明白,我們不過是生態系的一環,即使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更應心懷善念的對待萬事萬物。
村居歲月,這種和自然界各類動物不期而遇的機會,讓生活處處有著驚喜。記得是七月的某天早晨,走在樟樹形成的綠蔭廊道下,發現路面有好大一灘鳥糞。正在納悶,兩位路過的歐巴桑,發現了隱藏在樹梢間的大鳥。啊!竟是黑冠麻鷺!它們挺直了脖子拉長了身軀,如同值勤的衛兵,以擬態法一動不動的讓人誤以為是樹枝,其實是一左一右的護衛著築在它們中間的鳥巢,而毛絨絨的可愛幼雛則絲毫不緊張,頻頻由鳥巢中探頭張望。
書上說,新生的動物會在短時間快速成長,因為趕快長大才有對抗環境的能力,提升存活的機會。果然,沒多久枝頭已不見黑冠麻鷺的蹤影。想必是幼鳥羽翼已豐全家飛走了。這段意外的相遇,是村居歲月又一頁難忘的自然筆記。
我住的村子-光復新村,不在遠離塵囂的高山也不在幽靜的海邊,卻有著同樣的綠意生態美景。半個世紀前,為了安頓大批南下的公務人員及其家屬,在台中古名「阿罩霧」現稱霧峰的地方,巧巧蓋起了一座「花園城市」。這塊約十公頃大的台灣省政府眷舍,有棋盤式的街道、樸實的瓦房、小小的院落,還有美美的紅磚牆,處處呈現濃濃的50年代懷舊風情。
物換星移,如今台灣省政府已成為歷史名詞,光復新村也因居民幾乎全數搬離而成為空城。不過,當年建村即栽種的樹木都已長成大樹,林立在各角落護衛著老社區;繁茂枝葉除了是蟲鳥安全的棲身之所,開花結果的季節還成了天然食物銀行。少了人煙的「花園城市」不僅丰采依舊,生態環境也更好。
隨著時序變遷,捱過了濕冷冬季,村內主要的路樹-芒果樹、荔枝樹還有樟樹已經競相開花。滿滿枝頭都是花,遠看就像高掛天際的花瀑。白天,綠繡眼在樹梢亂竄,樹鵲、五色鳥和紅嘴黑鵯則在枝頭高歌;夜晚,貓頭鷹和夜鶯定時鳴叫。唯恐追不上春天的腳步似的,生活在光復新村的萬物眾生都趕忙參與盛宴,大家都扯開了嗓子,宣告春天已到。
我的村居歲月自然筆記也將隨鳥語花香展開,繼續添上好多頁與大自然不期然相遇的感動和精采趣事。
作者:范道莊 臺灣花園城市發展協會理事長